通州码头丙字仓的地窖比想象中深三倍。贾世真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，青砖墙壁上渗出的盐霜形成诡异的花纹，像无数只眯起的眼睛。林绛雪肩头的胎记自从进入地道就转为暗红色，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闪着银光的脚印。

“就是这里。“霍元甲钢刀挑开蛛网，露出十二口鎏金樟木箱。每口箱盖都贴着泛黄的盐引凭证，盖着户部与宁国府的联印。第七口箱子侧面有道新鲜的刀痕，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色泽。

贾世真用潇湘剑撬开第一口箱锁。箱中整齐码着的金锭突然塌陷，露出下面埋着的骷髅。骷髅天灵盖上钉着块铜牌，刻着“锦衣卫百户张“六字。林绛雪突然捂住耳朵——那骷髅的指骨竟在轻微颤动，发出金铁相击的声响！

“是金蚕蛊！“霍元甲扯着众人急退。箱中金沙如活物般涌出，瞬间吞没了三丈内的地面。金沙组成个人形，依稀可辨飞鱼服的轮廓。贾世真肋下的旧伤突然剧痛，血珠滴在金沙上，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
黛玉从袖中抖出根黛青色丝带。丝带遇风即燃，幽蓝火焰将金沙人形逼回箱中。她苍白的指尖划过箱底，露出行阴刻小字：“某年月日，宁国府贾珍收白莲教供奉金三千两，转铸...“

“看这个！“霍元甲劈开第五口箱子。里面没有黄金，只有卷用血写就的密档。展开时腥风扑面，首行赫然写着：“盐课亏空实为练兵资，十二分舵主皆系...“后半截被血污浸没，但残留的印痕分明是内阁首辅的私章！

地窖突然剧烈震动。黛玉踉跄着扶住墙壁，掌心刚触到砖面就缩了回来——那些盐霜花纹正在融化，形成无数细小的血色溪流！霍元甲钢刀插地稳住身形，刀身映出顶上情形：十二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袍人正倒悬而下，每人手中都握着根缠金线的哭丧棒。

“户部的算盘珠子来了。“霍恩第冷笑。老武师虽然重伤未愈，铁掌拍向地面时仍激起三尺高的盐雾。雾中浮现出飞龙卫的联络暗号，为首白袍人见状竟微微一顿。

林绛雪突然尖叫着跪倒。她肩头胎记迸发的银光如利剑刺穿盐雾，照出白袍人腕间的靛青色刺青——图案是衔着金锭的飞鱼！贾世真瞬间明白：这些根本不是白莲教徒，而是户部暗中培养的“金鳞卫“！

哭丧棒上的金线突然炸开，化作漫天金针罩向众人。黛玉旋身挥袖，黛青色丝带舞成光幕，挡下大半金针。霍元甲趁机突进，苗刀使出飞龙探云手的“云龙三现“，将三名白袍人逼到墙角。

贾世真刚要去助阵，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。低头看见金沙组成的手爪正顺着裤管攀爬，所过之处血脉冻结。他挥剑斩断沙手，断口处却涌出更多金沙，眨眼间已缠到膝盖！

“用这个！“黛玉抛来个缠枝莲香囊。贾世真捏碎香囊，里面黛青色的粉末遇沙即燃，将金沙烧成玻璃状的硬块。他趁机脱身，却见黛玉嘴角溢出血丝——那香囊里装的是她调制的本命药粉！

霍恩第突然暴喝一声。老武师不顾胸前伤口崩裂，双掌拍向第七口金箱。箱中爆出的不是金沙，而是数十道寒光——竟是锦衣卫标准的制式绣春刀！刀身映出白袍人惊慌的脸，他们腕间的金鳞刺青遇到刀光，竟开始灼烧皮肉！

“飞龙卫的刀专克金鳞！“霍恩第咳着血笑道。贾世真这才注意到，每把绣春刀的吞口处都刻着条五爪飞龙。林绛雪抢上前握住一柄，刀在她手中突然泛起银光，与胎记交相辉映。

最壮硕的白袍人突然撕下面具。面具下的脸布满烫伤疤痕，正是户部侍郎的心腹师爷！他狞笑着捏碎手中金锭，粉末在空中组成个“赦“字：“尔等可知这些黄金的...“

话未说完，黛玉的黛簪已刺入他咽喉。师爷倒地时袖中滚出个鎏金筒，筒中掉出十二道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！霍恩第捡起一看，脸色骤变：“这是...赐死锦衣卫的...“

剩余白袍人见状竟齐齐咬碎毒囊。尸体倒地时，金沙如活物般从他们七窍涌出，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户部徽记。徽记中心缓缓升起个金球，球面浮现出内阁首辅的脸：“霍天都，二十年了...“

金球中的影像逐渐清晰。年轻时的霍恩第——那时还叫霍天都——正单膝跪在御书房。龙案后的皇帝推来卷黄绢，上面朱笔画了个飞龙衔珠的图案。

“白莲教与盐课案，爱卿务必...“皇帝的声音突然被金球自带的杂音干扰。画面跳转到某个雨夜，霍天都浑身是血地抱着个婴儿闯进林府，将孩子交给林如海。婴儿襁褓里露出半截银锁，锁上“不弃“二字清晰可见！

“所以绛雪是...“贾世真看向林绛雪。她正盯着金球，胎记已变成与黛玉相同的墨色。两姐妹突然同时按住胸口，吐出的血在空中交织，形成幅微缩的漕运图——图上标着十二个红圈，每个圈里都堆着同样的鎏金箱！

霍恩第突然用铁掌拍向金球。球体裂开的刹那，户部徽记炸成金粉，在空中凝成十二道金符。每道符咒都对应着个朝中大员的名字，排首的赫然是当朝内阁首辅！

“黄金买命...“老武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，“这些金子是用来...“话未说完，地窖顶端突然塌陷。有个着四品官服的人顺着绳索降下，腰间悬着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鎏金铜牌！

“霍兄别来无恙？“指挥使揭下官帽，露出张与贾赦有七分相似的脸。贾世真如遭雷击——这人竟是传闻中已死的荣国府大老爷贾政！

黛玉突然剧烈咳嗽。她撕开衣领，墨色胎记已蔓延到锁骨。贾政见状竟露出痛惜之色：“黛儿何必自苦？你母亲红玉当年若肯交出...“他突然出手如电，点向黛玉眉心。

霍元甲苗刀横拦，刀锋与贾政指尖相撞，竟发出钟磬般的巨响。指挥使袖中滑出柄软剑，剑身刻满与《梦华真经》相同的符文。两兵相接时，剑上的符文突然亮起，将苗刀震出蛛网状的裂纹！

“飞龙剑！“霍恩第惊呼。贾政冷笑变招，剑尖挑向霍元甲咽喉。千钧一发之际，林绛雪将手中绣春刀掷出。刀剑相击迸发的火星照亮了地窖顶端——那里垂着上百根浸过火油的麻绳，随时可能引发火海！

贾世真趁机劈开最后两口金箱。一口装着完整的盐课账册，另一口竟是具新鲜的女尸——穿着黛玉同款的素衣，面容与她九分相似！尸体怀中抱着个锦盒，盒中《梦华真经》的缺页正散发着银光。

“三尸替魂术...“黛玉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非人的回响，“白莲教用我的替身温养经书...“她指尖轻触缺页，纸面立刻浮现出血色经络图。贾政见状暴怒，飞龙剑突然变招刺向黛玉心口！

霍元甲弃刀用掌，飞龙探云手最后一式“龙翔九天“直取贾政膻中穴。指挥使回剑自救时，林绛雪突然扑上，用身体挡住黛玉。贾政的剑锋刺穿她肩头，血溅在经书缺页上，竟浮现出套完整的剑诀——“飞龙在天“！